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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新京报

高志平入狱后，还有中间人给他亲戚发高息存款短信。 新京报记者 吴小飞 摄

曲靖市麒麟区曲靖商业银行总行所在地。新京报记者 吴小飞 摄

备注： ①借款人与银行就质押贷款进行的初步沟通； ②借款人联系中介，请帮忙拉存款； ③中介找储户，提供高折扣； ④储户在指定的银行存款； ⑤储户把存单照片发给中介； ⑥把中间人的存单照片发给假存单的造假者，在银行里面人士把储户信息、空白存单发给假存单的造假者； ⑦伪造存款证明的人把伪造的文件、向借款人发放存款证明； ⑧借款人携带伪造文件、而储户冒充存单在银行办理贷款手续。

2016年12月15日，鄂尔多斯人高志平回到了内蒙古，他向呼和浩特市中级法院起诉云南省曲靖市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（下称“曲靖商行”）。这是因为他老板的3000一万元押金到期，当我想取钱的时候，被告知钱已经被银行取走了。

同一天，2000云南，很多公里外，该公司向曲靖市公安局报案，称高志平涉嫌诈骗贷款。曲靖的举报理由是，在银行金库里发现了两张高志平老板的假存款单，有人用它们做抵押贷款。

为了高志平，涉嫌贷款欺诈可能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。他以为自己参与了一笔高息存款业务，没想到这生意不安全，不仅本金被贴现了，结果为此进了监狱。

新京报记者发现，高志平的案子背后有一张伪造的存款单、到银行质押和贷款欺诈的犯罪链条，在银行里面、所有外部的人都合作。涉及到储户、借款人、促成此事的中间人、银行、伪造信息、涂改信息等环节，涉及非法借贷资金1.28亿元，只有被法院定罪判刑的被告18名。在当地公安机关，这个案例叫做“12·15专案”。

“在很多人眼里，把钱存在银行是安全的，但不一定非要这样。比如本案中的超高息存款，背后有陷阱。”参与“12·15专案”二审的一位律师说。

2018年6月26日，曲靖市中级人民法院“12·15专案”一审判决。法院认为，高志平知道借款人可能会利用存款单信息实施危害社会的行为，但是为了得到好处，仍然向借款人提供存款单信息，已构成骗取贷款罪，他被判六年徒刑。高志平上诉后，云南省高院裁定发回重审；经过曲靖中院再次审理，做出同样的判断。2020年7月24日，云南高院维持原判。

想要高折扣的储户

2015年11月26日，高志平和他的老板王侯梅走进曲靖商业银行翠峰支行，一次存完1000万，存一年。据曲靖商业银行一位涉案人士供述，银行当年一年期存款利率1.95%，1000一万元的利息是19.5万元。

但是高志平和王侯梅的收入远远高于这个数字。根据高志平的说法，按照约定，存款后，您将获得5%额外折扣，也就是50万元。计算曲靖商业银行的利息，1000一年一万块，他和王侯梅都能受益69.5万元，接近正常的一年期存款利息3.6倍。

韩秀芳多次高、王高贴现存款业务介绍，她告诉新京报记者，高折扣通常来自两个方面：首先是银行冲动，在银行里面人员贴息；第二，银行借钱给别人，实际借款人折扣。事后证明，在高志平引起争议的存款属于第二类。

据安徽省一位商业银行从业人员表示，在金融行业，这种从银行贷款质押他人存单的操作，这叫做第三方抵押贷款。当贷方无法偿还贷款时，第三方的存款证明将成为贷款人的备用还款来源。

但在“12·15专案”中，许多被告利用这种模式骗取贷款。根据这些被告的供词，当他们向银行申请贷款时，质押物是仿照真存单制作的假存单，高志平是提供真实存款证明照片的人之一。

高志平的弟弟告诉新京报记者，4420岁的高志平来自内蒙古鄂尔多斯，早年当公务员，后来和亲戚一起做矿产生意。性格方面，高志平外向且健谈，“比较”，我从小就想着赚钱。

高志平的老板——4620岁的王侯梅也来自鄂尔多斯，家族经营矿产生意，所以她有很多闲置资金。高志平的哥哥说，大部分存款基金为王侯梅所有，一小笔钱来自高志平，高志平还负责具体处理两人的存款。“高志平对王侯梅基金的处理，我和她讨论过了、在她的同意下。”

在云南曲靖，40三十多岁的宝哥也会帮人介绍高折扣存款业务。在他看来，想要获得高折扣的储户一般分为两类：第一，他们不具备投资理财的专业知识、想获得高额回报的商人，比如煤老板、矿主或他们的亲戚朋友；“还有的资金来源不明、意图短期获利短期亏损赚快钱的人。”

为了高志平，用存款赚取高折扣并不陌生。根据他的供词，自2014年起，他在黑龙江、新疆、广西、四川、云南和其他省份也做了类似的事情。韩秀芳也说道，“这种生意不仅限于内蒙古、云南，全国各地。”

高志平说，正常情况下，资金存在银行绝对安全，他不知道到底是谁用了这笔钱。罕见的例外出现在2016年5月前后，侯梅的儿子和高志平去了云南昆明的一家银行6000万元。之后，他们的存款证明是伪造的，被存款人冒领。但是高志平告诉警察，损失最终由银行承担，他们不仅拿回了本金，得到了正常的利息，但是多出来的折扣被警察以非法所得为由没收了。

中间人、借款人、银行

高志平、侯梅在翠峰支行存了一笔钱，通过中间人韩秀芳。

韩秀芳坦白道，2015年11月，一个中间人朋友告诉她，曲靖商业银行想出一份力1000万元存款，她联系了与她合作过多次的高志平、王候美，定额外折扣5%。韩秀芳告诉新京报记者，她做这个生意已经有二三十年了，找到有闲钱的储户并不难。

韩秀芳六十出头，微胖，灰色凌乱的头发，血淋淋的眼睛。她也是鄂尔多斯人，以前是工厂工人，后来开始拉存款。因为“12·15专案”，她曾在2017年被曲靖市公安局刑事拘留20多天，但未被检察院提起公诉。

她说，“在全国各地都这样做‘资本业务’有很多人，光我就认识五六十个人。”像她这样的中介，经常找有闲钱的储户，满足有用货币需求的借款人，从它那里得到“好处费”。

在韩秀芳的叙述中，一般中间商不会互相挖墙脚，并且互相配合，有些联系储户、有的联系借款人，一起完成一笔生意。豹哥说，正常情况下，当借款人或银行有存款需求时，会通过中间人发布消息。

据曲靖公安局调查，包括韩秀芳，帮助高志平、王侯梅至少是曲靖商业银行的中间人5人；2015年11之后的一年内，高、王工在曲靖商业银行存了一笔钱6次、总数1.1亿元，高额资金4000万、王的资本7000万。据“12·15专案”一审判决，高、王在曲靖商业银行的第一笔存款，最终借款人是吴立波。

作为一个“60后”女商人，李博早年在云南昆明螺蛳湾开店，2013年更名为云南泽耕贸易有限公司（下称“泽庚商贸”）法定代理人。据其一审辩护律师吕强称，2000年前后，李波开始放高利贷，其贷款多用于放贷。

按照银行正常的信贷渠道，李波和她名下的泽庚业务资质较低，很难获得大笔贷款。根据吴立波的供述，通过做高利贷生意的朋友，她联系了曲靖市商业银行市支行行长窦。

曲靖官网显示，这家银行成立于1960年2006年3月28日，是由曲靖市政府等单位发起设立的地方性股份制商业银行。曲靖总公司位于市政府所在地麒麟区，麒麟区政府斜对面是一栋十几层的大楼，路段繁华，非常引人注目。

在韩秀芳和其他中间人看来，曲靖是商业银行，存款来源很少、监管宽松的小微银行。对于这样的小微银行，这是一个高质量的承诺，他们愿意接受以存单作为抵押的贷款申请。

作为马龙分公司的总裁，窦海印对此也不排斥。窦的一审辩护律师郑说，在来马龙分公司上任之前，窦多次为朋友担保贷款，他的朋友违约后，他负债累累。斗也招供了，只要他帮吴立波贷款，你可以领取救济金，偿还债务。

据参与此案的一名中介称，窦所在的支行不具备大业务经营条件，为此，高志平、侯梅的存款变更为他名下的翠峰支行，但实际的存款业绩仍记录在马龙支行。

内部欺诈

李波坦白道，2015年11月下旬，她以泽庚贸易的名义向曲靖市商业银行提交了贷款申请材料，希望贷款1000一万元用来支付货款。

据一位商业银行从业人员介绍，贷款申请材料一般包括企业的经营信息、信用信息、经营成绩、或者宣誓，和贷款用途、等额贷款的购销合同等。

天眼检查显示，泽庚贸易成立于1989年2013年，注册资本100万元，主要业务是橄榄粉加工；吴波还说，公司只有三五个员工。在这个规模上、业绩，意味着泽庚贸易很难放贷1000万元。

据吴立波介绍，窦海印指使她准备虚假的贷款材料，公司业务流程、购销合同规模大于实际情况。

按照曲靖商业银行的程序，大额企业贷款由总行营业部蔡海峰认定。2015年11月下旬，蔡海峰跟随吴立波到泽庚公司实地考察业务。

根据蔡海峰的供词，李波带他参观了一下4处场地，他说他看到了陆地、在建工程、合伙人等。都属于泽庚商务。但协助吴立波贷款的谭却供认不讳，这些地点的工厂建筑、办公楼、店铺不归泽庚商业所有。吴波也向警方承认，作为贷款抬头的买卖合同，大部分都是虚构的。

蔡海峰的记忆，当场，他未能按要求逐一检查这些场所的营业执照、经营成绩等，但是泽庚的业务规模小，最高贷款额500万元。为此，陪同视察的窦海印反复游说，据说吴立波承诺1000万元存单，50%质押率太低，蔡海峰立即承诺了一些贷款额度。

根据一名中介的供词，耿商通过资格审查后，李博的中间人转向高志平，拉他和侯梅在翠峰支行存了一笔钱。依“行规”，后存款2几小时内，韩秀芳会50万元额外优惠还清了，“如果你不付钱，我们要押金”，高志平说。

证明存款完成，应中间人的要求，高志平发来了存款单的照片。

“12·15专案”一审判决显示，中间人收到照片后，让人去翠峰支行办理两张票1000人民币小额存单，根据照片上的信息、样式，改变它、变造成1000万元存单。事后证明，涂改后的大额存单由借款人送到曲靖市商业银行质押，换取接近存单的贷款。

“银行存单用的纸比较特殊，它们都被编码了，专业人士可以据此鉴别真伪。”前述商业银行从业人员认为，我们之所以需要把大额存单换成小额存单，才能获得真正的存款凭条。

除了将小额存单变大额存单，有的在银行里面人员还会提供空白存单，伪造大额存单。“12·15专案”被告之一、曲靖商业银行的员工张萌就做过这样一件事。据他的一审辩护律师张，2016年6月至7月，张萌曾向人们提供空白存单3张，后来对方把空白存单转给了一个中介。

通过贷款资格、在大额存单的情况下，借款人可持这些材料到银行办理贷款手续。为了保证存单质押的真实有效，存款证明的所有人应携带其身份证件到现场，在银行工作人员面前签署存单质押授权合同。如果存款证明的所有人已婚，并带上配偶和结婚证。

“12·15专案”一审判决显示，2015年12月2日，李波一行来到曲靖市商业银行办理贷款手续，假装是王侯梅夫妇。

几名被告向警方供认，这些伪装的储户来自各种渠道。其中一些是相关人员的朋友，有些是在夜总会认识的，有的是从人才市场聘来的，其他人通过中介搭便车，然后被拉去冒充储户签名。例如，人们假装成王侯梅和他的妻子，男人是中介的司机，一个人是另一个中间人的熟人。

涉案被告人也供认不讳，这些假储户一般能拿到3到5万元“好处费”，在签约之前，我被告知我要为谁签约。让他们安心，中介往往反复保证签约是安全的，“储户是知道的，银行也知道”。

根据曲靖商业银行的规定，办理质押贷款时，工作人员应检查存款人及其证件、存单信息是否一致。但在吴立波的记忆中，当她办理贷款手续时，存款证明上“王侯美”储户“王候美”名称不匹配。一位信贷员指出，窦海印解释道“系统故障导致的打印错误”我们会通过的。其他欺诈问题，曲靖商业银行没有提出任何异议。

2020年11月10日，新京报记者来到曲靖商业银行总行，了解曲靖市商业银行在质押贷款业务中存在的问题、监管问题。吕品总部、熊表示，他会以书面形式回答有关问题，但截至记者发稿，没有任何回复。

分期贷款

据“12·15专案”一审判决显示，2015年12月3日，贷款手续完成后一天，曲靖会马上分发给泽庚的业务950万元贷款，实际贷款金额为质押存款金额95%。

不过，曲靖当地银行员工表示，大多数情况下，从完成贷款手续到最后放款，至少10工作日，而且实际贷款金额很少超过质押存款金额85%。

一审判决还显示，曲靖事务所出具950万元中，很大一部分被贷款各个环节的相关人员瓜分。其中，190一万元付给高志平、侯美的折扣利息，以及几个中间人的报酬；涉及贷款欺诈的债务人吴立波借的58万元；两个人冒充王侯梅和他的妻子，各自地5万元。

此外，窦借了的钱“借走”350万元。吴波说，这些贷款既不欠，而且很少偿还，相当于他的好处费。

去掉这些，参与涂改存单、身份证等人员费用，吴立波贷款950万元，但是，只剩下实际获得的贷款130多万元。

对于窦的贪婪，李波有许多抱怨。她曾经告诉警察，泽贸易累计将近4000万元贷款，仅窦海印“借走”的就有800多万。另一位借款人的工作人员也坦承，这个借款人用的是贷款450万元，窦海银“借走了”80万元。扣除高额贴现利息、各环节人员的福利等，借款人实际可支配贷款仅剩80万元。

为此，多个借款人、当中间人发现另一笔银行存款时，重新建立了质押假存单骗贷的链条。“12·15专案”一审判决显示，他们通过新的连锁店借钱3笔，累计近7000万元。

然而，贷款被瓜分后很少有人主动还款。

根据高志平的说法，2016年11月末，侯梅的两张存单到期了，合计3000万元。不过，窦列举了月底的银行存款冲动，我希望他们推迟撤军，并约定每日支付违约金人民币3万元。2016年12月14日，高志平又要钱了，曲靖终于告诉了他真相：3000万元存单已被他人用于质押贷款，因为借款人未能偿还到期贷款，所以这两笔钱已经被银行扣了。

蔡海峰坦白了，曲靖原以为上述存单是质押物，银行金库里的存款，但是高志平的撤军要求引起了他们的警惕，经检查，发现金库里的存单是假的。曲靖商行立即扣除了高志平、王侯梅的存款，用于抵消假存单造成的贷款损失，然后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。

“12·15专案”一审判决显示，2017年1月23日，他在家乡高志平鄂尔多斯被曲靖公安局拘留；此外，窦海银、蔡海峰和其他人投降了。

18人们被定罪和判刑

2017年12月11日，高志平、吴黎波、窦海银、等待蔡海峰18人们涉嫌骗取贷款、贷款欺诈、非法贷款等罪名被曲靖市检察院提起公诉。2018年6月26日，曲靖市中级人民法院本案一审判决，高志平被判犯有骗取贷款罪，被判六年徒刑；吴黎波犯贷款欺诈罪，被判处15年监禁；窦海银犯贷款欺诈罪，被判处12年监禁；蔡海峰犯了非法发放贷款罪，被判七年徒刑……

此后，高志平15人们分别上诉，云南省高院裁定二审发回重审。曲靖中院再审后，做出和之前一样的判断，高志平11人们再次呼吁。2020年7月24日，云南高院维持原判。

判决显示，曲靖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，向借款人提供高志平存单的照片和资料，并收取借款人的好处费，主观上知道借款人可能借此机会实施危害社会的行为，但是仍然让有害的结果发生，已构成骗取贷款罪。

在高志平二审辩护律师田文昌看来，高志平不会与他人合谋骗取贷款。首先，检察机关根据高志平拍摄并传递存单照片的事实，认定其参与贷款诈骗，这是不对的；其次，高志平是唯一一个在曲靖商业银行存款的人4000万元，他不能帮人骗自己的钱，“此外，这种欺诈有触犯法律的风险，完全不符合常理。”

对于曲靖商业银行的经营、监管问题，一位前总公司高管对新京报记者表示，原银监会曲靖监管分局曾放“12·15专案”把它当成一个大案子，曲靖市商业银行每周都要汇报骗贷案件内部调查进展情况，还派人去曲靖商业银行做了一个月的监督。

公开信息显示，犯罪后2017年7月28日，原银监会曲靖监管分局下达了多项行政处罚，认为曲靖商业银行有贷前调查、未能审查尽职调查，减少发放贷款的程序，用于质押的存单被涂改；无任职资格许可的人员实际履行高级管理人员的职权；向监管部门提交虚假的质押贷款自查报告；存款指标分解分配到个人等问题。

为此，曲靖市商业银行原行长、副行长、监事、信贷风险控制过程的主要负责人受到处罚，具体处罚包括罚款、警告、取消高级管理人员任职资格等。上述曲靖商业银行总行前高管表示，当时，曲靖内部处理32人。

“12·15专案”发生后，曲靖坊仔20182004年，中国进行了投资份额改革.。曲靖现任该事务所党委书记、董事长王建平今年66月云南网专访中提到，股改后，银行抗风险能力迅速提高，修复了“历史问题”……的影响。

仍然，云南曲靖、鄂尔多斯等地的高息储蓄业务依然存在，非法抵押贷款操作可能会继续。

2020年11月上旬，一名中间人将新京报记者视为潜在储户，并多次发送高息存款信息：银行大额定期存款11月9日-11月11日三天，50万起存，1年期3%，3年期4.35%；100万起存，1年期4.05%，3年期4.55%……（文中秀芳、豹哥、张萌是个笔名）

记者 吴小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