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0年甘肃大地震(1920年甘肃大地震中心在今何处)

讲述人：

柏敬塘，65岁，系城关区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辑

1920年发生在世界上的一件大事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，第七届奥运会在比利时一个叫安特卫普的地方举行；而在中国，这一年的历史不仅仅记载下了直系皖系之间的军阀大战，还有一次震惊世界的自然灾难———地震。

时候，相当的中国人对于地震的记忆，第一肯定在唐山，因为很多人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，真实的记忆是抹不去的。但实际上中国有史以来最惨烈、同时也是世界历史上最骇人听闻的地震发生在甘肃，时间就是1920年。由于那次地震的震中在海原，故称为海原大地震（当时的海原、固原、西吉等县均属甘肃，所以，此次大地震也称甘肃大地震。1928年11月11日，国民党政府将甘肃省宁夏行政区所辖的8个县以及阿拉善、额济纳旗设立宁夏省，省会驻宁夏，即今天的银川）。

为此，有观点将1920年甘肃大地震列为20世纪中国十大地震灾难之首。

《甘肃省志·大事记》中记载了此次地震的相关情况———

“民国9年(1920年)12月16日18时30分起，甘肃58县发生里氏8.5级的强烈地震，波及13个省区，面积达170万平方公里。震中在北纬36度，东经105度的海原、固原一带（今属于宁夏回族自治区），烈度为12度，极震区还包括静宁、靖远、会宁、通渭、平凉等县。共死亡23万余人，牲畜死亡、房屋倒塌惨重。百万灾民流离失所。灾后瘟疫流行，灾民被冻、饿、疫疾而亡者甚多。灾区与省会兰州之间的交通、信息中断。”

“那时候的信息主要指的是电报，地震发生之后，电报局遭到了破坏，电报自然是发不出去了，直到地震发生一个月之后，才发出了第一份电文。当时，发出电文的固原电报局是一个用席子和门板搭起的棚子。”结合史料，柏敬塘老先生向我们追溯了他所知道的1920年那场大地震。

“此次地震也波及到了兰州，皋兰山三台阁的上层被震毁、七里河崔家崖白云观中的9级塔震毁了4级，而雷坛河地面裂开了2厘米的口，这些都在《兰州市志》、《七里河区志》有记载。”

01

大地震发生在傍晚

(1921年3月6日，国际联合赈灾委员会北京分会的牧师约翰·海斯和约瑟夫·W·霍尔先生乘火车抵达铁路尽头———河南的观音堂，继而从此沿着古代的御道从陕西到达甘肃，进入了平凉。

《20世纪中国灾变图史》一书中提到关于1920年甘肃大地震最早的报道就出自这个名叫约瑟夫·W·霍尔的牧师。)

应该说发生在1920年傍晚时分的这场大地震，最大的危害就是滑坡和山崩。

在地震破坏最严重的城市静宁，霍尔记下了一些幸存者的讲述———

地震发生时，他们(幸存者)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，只是听到了来自地下的怒吼，同时，感觉到大地剧烈地颤抖，他们一会儿被抛向东，猛然间又被颠回到西，在颠簸中，房屋随即倾倒，颠簸状况大约持续了有30秒左右。等到幸存者爬出已经成为废墟的房屋时，他们看到原来的村子没有了，邻近的村子也没有了，农田、河流还有自家的院子都被山上的黄土埋了，而那些黄土比他们倒塌前的房子还要高出很多。

而在静宁的一个山谷中，一条年代久远的官路，居然被一座滑坡的山硬生生地从中切出两截，连同道路两旁高大的行道树，沿着山的边缘，滑出了百多米远。有一个村民和他的两个儿子侥幸活了下来，原来，地震发生时，这个村民的家并没有被滑坡的山所掩埋，而是浮在滑坡的背面被转移到半里外的地方，更可怕的是，在被转移的过程中，因为两股来自不同方向的土流还使得这个村民的家改变了方向。相比而言，这样的幸运者太少了，在霍尔先生的记载中就记录了静宁几个村庄被埋在山下，有的村庄几乎是全部被覆没，没一人幸免。

同时，霍尔先生的记载中还讲了一个可笑的事。说在静宁的一公路旁原有个小镇，地震前，正好有两个赶路人投宿在小镇上的旅店里，地震发生后，幸免于难的店主在惊慌失措中自顾自地逃命去了，早将两位客人忘到脑后了。等到7天后，店主才想起客人，连忙赶回旅店，费了好大劲进行挖掘，挖了很长时间后发现那两个客人居然还都活着，可那两个客人都被震晕了，一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，他们只是觉得和往常一样，睡了一觉。不料，店主一见两个客人安然无恙，于是就执意向他们索要了7天的房钱。

固原是地震中最大的废墟城市，霍尔一行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地震发生的三个月后了，在这里他们看到当时人们居住的窑洞无一例外地全部倒塌了，废墟里街道上都是已经开始腐烂的死尸，无人管顾。

（而坊间关于此次地震最恐怖的传言就是大地“开口吃人”。据说，在一处打麦场上，地面突然裂开，一个人正好横在缝口上，口子又突然合住，把人喷到半空，这条地缝一张一合，往复多次，将这个人几下就摔死……）

02

救灾的楷模知事

（民国十年，即1921年的3月16日，当时在全国颇有影响的媒体———《字林西报》，刊发了一篇关于1920年甘肃大地震后静宁县的赈灾报道，报道说：“那里的县长是一个精力旺盛、十分能干的人……人们对这位官吏充满赞誉……地震过后，他出来叫人们立即去抢救那些埋在瓦砾堆中的活人……人民需要遮蔽物时，他把衙门中的帐篷全部拿出来，而他自己则几乎是露天睡在地上。他从备荒粮仓里发给没有饭吃的人一个月的粮食，他从当铺里拿衣服给无衣穿的人。还命令并发资埋葬死者和动物尸体，以防发生疾疫。”

《字林西报》中的那位“能干的县长”叫周廷元，1917年到1921年任甘肃静宁县知事，即县长。)

静宁县是离震中海原最近的，据记载，当时地震持续了20分钟之久，地震导致全县60余处山体崩塌滑坡，仅静宁县就死亡了1万多人。更可怕的是，地震发生没多久，又遭遇了大风大雪，一时间灾民们饥寒交迫。

地震中周廷元的家也变成了废墟，可是，这位县长却顾不了自己的家和家人，先开仓放粮救济灾民，又带头捐出薪水召集灾民疏通被掩埋的河道。

最可贵的是，周廷元还对地震前后的各种现象及有关数据进行了记述和统计———

到翌年7月7日共发生余震441次；地震前几个月，静宁一些地方的狗即不安，对空嗷叫；震前几日，天边云黄如焰，晴空气燥，人感到焦灼干热；地震当日早晨，灵芝一带突降小雪；震时，星月呈红黄色，尘雾四塞。

因为赈灾成绩卓著，一年后，周廷元被省上升调去办理全省地震疏河工赈事宜。

03

另外两次大地震

(“民国16年4月23日5时20分，武威、古浪一带发生里氏8级强烈地震，古浪县城周围50里内变为废墟，死亡4余人，牲畜2万多头，伤4万余人，倒塌房屋40余万间，永昌、山丹、兰州等地均有程度不同的生命财产损失。”———《甘肃省志》)

有的资料上也把1927年发生的这次大地震叫做“古浪大地震”。

多年后，经历了凉州大地震的一个叫贺凤梧的亲历者(解放前任省立四中的校长)，用文字详细地记录了自己经历的这次灾难。

据这位亲历者讲，地震发生在早上5时许，那时很多人都还没起床，起初，震动轻微，只听到门窗咯喳喳地作响，这样的轻微震动在三四分钟之后就停止了，随即，人们以为是虚惊一场，不料，约40分钟后，忽然来了二次地震，而且这一次来势凶猛，轰隆隆的声音猛然响起，如天翻地覆，当时他还躺在床上，就在这一刹那，他妻子反应过来了，立刻抱起孩子往外跑，而他随后连鞋也顾不上穿也飞快地向门外跑去。当他大步跑出门外时，房子的一堵墙已经倒了，在左闪右躲中，他冲到了广场上，这个时候，房屋倒塌声、人喊畜叫声混作一团，天变得昏暗不清，咫尺之间人看不见人。

这次地震还导致一个月后爆发了堤坝决堤。因为此次地震祁连山区震动非常强烈，地震山中水道多被拥塞，也就是形成了“堰塞湖”。到当年6月17日夜间，堤坝忽然决裂，积水倾泻而下，从距武威城东十多里的地方流过，虽然城里没有遭受水灾，但是人们也感到了惊恐。据说，当水从山中倾泻出来时，水头高达数十丈，感觉就像从天上倾泻下来的一样。

(上世纪，在甘肃发生的另一次较大的地震是1954年的山丹大地震。

“1954年2月11日，山丹县发生里氏7.25级地震，受灾约1500多户，死亡42人，灾情发生后，政府进行了救灾活动……”《甘肃省志·大事记》)

文丨掌上兰州·兰州晨报 雷媛